凡鸟1600字
上大学后第一次从北京回家,有乡亲问:在街上经常看见冯巩吧?在他们的想法里,北京城里无外乎就是电视上的那些人,在马路上走来走去,低头不见抬头见。其实除了牛群在北大读作家班时偶尔被瞥到一眼外,其他绝大多数星我也是只从电视上看到。
和千里之外的小农村没什么区别。 我就从那里来。来时,带着乡亲们的赞叹、祝福,也带着一句不约而同的惋惜:“要是个男孩子多好!”虽然已是80年代末,故乡男尊女卑的思想仍然存在,计划生育工作不太容易,据说是离孔夫子的老家近的缘故。相应地男女之大防也更严密些。当时,北京的中学生早恋已经如火如茶,并被作家肖复兴以文学的形式表现出来,而在我的中学以及我个人的想法里,男女生单独交往仍是触也不要触的雷区。所以大学第一年军训,见到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坐在草坪上聊天,心里还奇怪他们怎么不怕被人看见。
再后来大家都熟悉了,才知道有的人已经有了不少经验,知道书上除了有授受不亲的话,还有其他种教义。那时候,大家都是17, 8岁,刚成为北大人,都意气风发。而我,既然飞出了父母的掌心,一飞出了孔夫子的视线,也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从军校回到燕园的第一年,就认识了他。有一年暑假我们一起去黄山,和一位大连来的老太太同车。聊起来,老太太问:“你们都是大学生?“是。”“一个学校的”“不是。”“是高中同学?”“不是。”“老乡?”“不是。”“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旁边的人哄笑:“老太太您查户口哪?”有一次爸也试探着问: “我怎么还不明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妈瞪他一眼说:“你问那么明白干什么!”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很简单,联谊宿舍。上过大学的人大概都知道这种游戏。刚人大学,举目无亲,想方设法去结识朋友,扩大圈子。联谊宿舍是其中一种。
两个学生宿舍(通常一男一女)的全体成员,通过某种关系(老乡、同学、熟人)互相认识,一起联欢或出游一次,就算大功告成了。这种方式的优点是一次可以认识一批人,不会有单独相对时容易出现的尴尬与冷场。合得来就经常性地联络聚会,合不来则无疾而终,在群体行动的掩护下,大家都不会受到伤害。这也许是联谊宿舍盛行于校园的原因之一。我们宿舍有一个陕西女孩,她有个高中同学在清华,通过这层关系,两个宿舍结成了对子。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节假日经常一起活动包饺子,打扑克,红红火火。这种联谊活动应该说最初就不排除存在着某种心照不宣的目的,所以经常可以听到恋爱成功的消息。同时恋人的产生无形中对联谊宿舍又具有一种破坏作用,和戏剧一旦有了结果就应该落幕的情形相仿佛。W和我充当了破坏者。 第一次避开联谊宿舍其他人单独约会,他请我到五道口去看电影,据说是刚刚获奖的《过年》。买完票从人群里挤出来,他伍呢地告诉我还有一部片子叫《就要嫁给你》。后来他一再声明确实不知道有第二部片子,我则一口咬定他是蓄意。电影的内容当时就忘记了,但这个名字一直让我们互相虎视耽耽。
那天,我投桃报李,请他吃了一串4毛钱的糖葫芦。 我们一般只在周末的晚上见面,因为清华的学生课业极重,平时有上不完的课,周末白天又有做不完的作业。有时候跟他开玩笑说都是因为总在晚上见面,结果没发现他长得太黑,稀里糊涂就把自己嫁了。跟他回老家,翻他儿时的照片,发现灯光到他那儿总是突然一暗,黑黝黝的一个小小子儿,大乐。见得少也有见得少的好处,就是还没来得及吵架,又该告别了,感情上一直没有太大的危机。而今成家了,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他在东南,我在西北,往返一趟要三四个小时,我们仍只有周末相会,也许就这样天长地久下去。
我知道爱情和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没有料到和家庭的关系竟是如此麻烦,尤其是我的家庭。 在我们的交往中,父亲一直是最大的阻力。我不知道对于女儿的第一个男朋友,父亲的反应是不是都如此激烈。当我把 W介绍给家里时,父亲简直被激怒了。父亲一直是孔子的治民,如果儿子带回女朋友来,他肯定会欢天喜地,女儿则不同,是损失。他到北大的时候,曾特意在35楼门口“男宾谢绝人内”的牌子前留影,仿佛要作为某种见证。女儿在父亲的心目中,永远都是金凤凰,居然打算嫁给这个灰头土脸的外省无名小辈,简直无法容忍。他仿佛没有想到,在公公婆婆那里,W也一样是心肝宝贝。但”女大不由娘”,更不由爷。何况我已经“将在外”了。父亲终于无可奈何。有一段日子,他 只八经常长叹一声,而后吟两句唐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父亲读诗,不太关心本事考据,而是直寻字面与心灵的感通。我知道他的所指,女儿虽然光耀门媚,一旦出嫁,就是人家的人,这已经用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不爱听。
一天,父亲又念诗时,我冲口而出:“什么‘只是近黄昏’?什么意思?我的人生、事业刚刚开始,正蒸蒸日上,为什么近黄昏?我垮掉、完蛋,你有什么好处?’’父亲大概没料到我竟如此歪批《水浒》,无言而对。此后他再没吟过“夕阳无限”。他大概认为,不管出嫁与否,女儿终究是女儿,失败当然不太好。当时我觉得父亲偏见太深,而且固执。上个学期的一天在电教看录像,讲女儿恋爱出嫁过程中的父亲。虽然文化背景迥别,但他的惊异、暴躁、痛心、失落,和当初我的父亲如出一辙。在繁华热闹的婚礼上,父亲仿佛被人遗忘了,他茫然地坐在人群中。我泪流满面。我意识到了自己和父亲的缺乏沟通,意识到了作为长女,自己每一步的成长与变化是怎样影响了父亲的生命。当初也许是我错了。父亲的心,是不太容易简单到被孩子一眼看透的,而年轻的孩子,却很容易自以为是。 但在当时,父亲的情绪在我的心中投下了一道重重的阴影,让我觉得自己很自私,背叛了家庭和父母。这种负罪感曾伴随了我很久。为了在单位排房子,W希望先领结婚证,但父亲始终不答应,理由之一是没有房子怎么结婚。北京的生存方式与家乡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如何解释。而且在传统的观念中,好女儿是不应该自己吵着要出嫁的。
即使父母已经作主了,也要哭哭啼啼表示不愿意。我曾希望自己有限一生的所作所为都是承欢父母,而不是拂逆。但在这件事情上,却不能完满。结婚前的一段日子,心情糟透了。内外交困。有时想,妇女解放还不如“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来得轻松。在今天,把这样的故事说给人们,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当时我是真真切切地经历了的。从偏远的地方来,要变成一只现代的蝉,总要比别人多蜕几道皮。近一两年外子终于以自己的忠诚,勤恳赢得了父母的信任和喜爱,这是后话。 领结婚证是在9月,当时还没有征得我父母的同意,又要忙着毕业论文、找工作、考博,心情和时间都不合适。但还是匆匆地办了一切手续。一切从简。去领证那天,拿着一袋糖,到了登记处,我却忘了带身份证,又单独折回学校取一趟。再回到登记处,W已经代我填好了一应表格,我只匆匆按了一个指印,就随着W和办事人员说了“再见”,连表格上是什么内容都没看清楚,至今也不知道。感觉有点儿像杨白劳。走出登记处,牵着他的手,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今生将跟定了这个人,却连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也模糊起来。仿佛从万丈高空失足落下,不知道身旁这个正得意洋洋、充满幸福的傻大个能不能接住。终生大事就这样办好了。98年元旦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气氛中补办了仪式,有宴席,有礼服,有鞭炮,但心情已经不是了。 当初县城的一位高中同学得知我敲定男友的消息,反应是:一个北大,一个清华,震了。
在校园里男清华女北大据说也是最佳组合。去观摩一位师兄苦苦追求终于到手的新居,颇表艳羡,师兄驳曰:“你们急什么!一个清华,一个北大,前途大得很。”在贫贱相依的日子里,我们也以此自慰。虽然有一些名词足以惊世,可“夫妻”二字,却是平凡又平凡。结婚后的日子就从柴米油盐开始。 两只从外地飞来的鸟儿,要在一片陌生的林子里筑自己的巢,看过《东芝动物乐园》的人想必都清楚,谈何容易。总要那只雄鸟乍起羽毛,脸红脖子粗地去斗一番。于是我的男儿也就飞出校园去找属于我们的树枝。大学毕业后,他去了一家国营企业,薪水虽然菲薄,却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是生存仅次于衣食的重要条件。婚后就在这间不到20平方米的房子里置下了我们的家。以前曾设想,完美的男朋友应该能上山砍柴、下海捉鱼,骑马牧羊样样精通。至于拿学位、做生意等雕虫小计,不会也罢。典型的田园情调。这样的男朋友居然给我找到了。我们分到的房子是旧的,需要收拾。他全都承担了下来。看他用拿笔的手拿起泥水匠的小抹子,一点一点勾房子墙缝的灰,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但一点也不浪漫,当时已经是11月,他的手上冻得都是口子。他工作后,我仍留在校园里读书,从硕士到博士。这好像不太合乎中国传统男高女低的婚姻梯度。报考博士的时候,导师提醒我和先生商量商量,我说不用,因为正是他怂恿我来的。他希望我读书,而不是太早被柴米油盐绊住。
其实一直生活在校园里的我很想到社会上去呼风唤雨历练一番,他则以自己的的亲身体会,笑我太幼稚,并尽自己所能把我留在理想的世界里。在作毕业论文和准备考博的日子里,他承包了所有的家务。这句话说起来容易,而且被说得滥了,但只有结了婚的人才能体会出里面的份量。看着他忙忙碌碌洗衣做饭,而我捧着书本,心里总在想:“我念的和写的东西真那么有意义、值得他忙吗?” 在勺园听到过这样一个故事:据说北大所在的中关村又称中官村,是以前太监的地盘,所以阴气太重,但有益于女性,韩国的男留学生来了以后都会变瘦,而女留学生都会变胖。有一对夫妻也没能逃脱这个规律,太太显然比在国内时发福了。婆婆到中国来看宝贝儿子,当下大怒,指责儿媳说:“为什么你胖他却瘦了?肯定是我的儿子很辛苦,而你什么事都不做,不会照顾他。”儿媳百咏莫辩,只好(竟然)放弃学业,跟着老妈夫妻双双把家还,打道回国了。最初听到这个故事我大笑一场。但回家后忍不住打量W的脸庞,果然比以前有些消瘦,我大吃一惊,因为离放假回家让公婆验收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我确信婆婆不会当面指责我把她的儿子喂瘦了,也不会把我们从北京揪回老家。但即使腹诽也不太妙。此后,我在伙食上更兢兢业业。结果今年他所有的旧裤子都穿不上了,又要想法把日益突出的肚子收回去。日子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过着,幸福着平凡的幸福,快乐着平凡的快乐。从一位学长的文章里读到他的醉酒和悲歌,无端地觉得他应该高兴一些,于是告诉他。
他反问:“你是说我应该做一头快乐的猪?”我自知不是对手,赶紧退出。我从来不是思考者,所以鲜有抽象的痛苦。饥寒却是亲身受过。在一教上课,满堂师生陶醉于“悠然见南山”的 “见”字之妙,中有一人,却走神盯着图书馆(旧)的一个角,考虑明天的早餐在哪里。其间况味,不足为外人道。当一旦衣食无虞,深深感谢造物以外,便觉得没有理由不满意,没有理由不活得快乐些,笑傲江湖。所以在每一种场合,我都愿意承认我的快乐,哪怕是琐碎的。 堂堂北大,皇皇清华,只造就了一对平凡的同林鸟儿,憾乎哉?不憾也。 燕燕于飞,我们愿意。廉萍,山东人,1989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现为该97 系级古代文学博士生。于三岁的际遇田晓菲 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北大”,是在我七岁的时候。那天,偶尔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片沉静而美丽的湖光塔影。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似曾相识的风景,一些莫名的惊奇、喜悦与感动,悄悄升起在孩子的内心。母亲告诉我:这,就是北大。 十岁,乘汽车从北大校门口经过。身边的阿姨唤我快看快看,我却固执地扭过头去。口里说着:才不呢!现在若看了,以后再来上学不就“不新鲜”了吗? 我从未怀疑过我要成为北大的学生。那份稚气十足的自信,似乎预示了一段奇妙的尘缘。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实现了童年的梦想;而且,在白驹过隙的弹指一瞬,这已是我来到北大第三个秋天。 蓦然回首,我仿佛认出了两年前的自己:短短的头发,天真的目光,还不满十四岁,完全是个一脑子浪漫念头的小女孩,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与好奇。纷扬的白雪里,依稀看到她穿着蓝色羽绒衣,在结冰的湖面掷下一串雪团般四处迸溅的清脆笑声。如今,秋风又起,树枝树叶交织出金色的弯窿。落叶遍地,踩上去很柔软,好像此时此刻不胜凉意的心情。眼看八七级新生穿着军训时领来的绿军衣满校走,我才恍悟到自己已是三年级的“老生”了。悄立在朋友般亲切的35楼下,不由地感到有些茫然若失……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了。我似乎应该对你说点儿什么,北大。不是已经和你朝夕相处整整两年了吗?不是已经长成婷婷少女、就要度过自己的十六岁生日了吗?但平时常在嘴边的歌这会儿全都沉默了。我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你,北大,两年里积攒下来的那么多话,竟全部悄悄沉淀了下来。自己的无知而抽泣的女孩…… 于是,自从小心翼翼地佩带上那枚白色校徽起再是照片上的影像,不再是车窗外一掠而过的建筑才进校门,高年级同学就带着我们参观北大图书馆。当时,好像还看了一个介绍图书馆的纪录片。
人学之初那句颇为雄壮的誓言—“我不仅为北大感到骄傲,也要让北大为我感到自豪”—在图书馆大楼的映衬下骤然显得苍白无力。我紧闭着嘴,心头涌起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四百万册图书!实在难以想象。而其中我所读过的,大概连这个数目字的最小的零头都不到吧!不知怎么,我回忆起了1983年在青岛过夏令营时发生的一件事情:记得那时灯已熄了,我们在黑暗里躺在床上。随意聊着天儿。我和领队的那个小小的女老师正说得津津有味,我上铺的女孩却忽然哭了起来。我们惊讶地问她怎么了,她呜咽着答道:“你们知道得那么多,可我什么也不懂 ……”如今,我和女老师的谈话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可那女孩子的呜咽反倒长久而清晰地留存在心中。当我随着面孔尚未记熟的新同学一起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我似乎刚刚理解了那因为梦 131,”在书垛给我留出的窄窄小径上慢慢地走来走昙厂压尸光抚爱每册图书。中文的、英语的,都在以互不相同的沉默竺歹音{向我发出低低的絮语和呼唤。渐渐地,我的心情也变得和它们一样:沉静,愉悦,安详。。_。就这样,简单而又美好地,北大为一个渴望以有限}J}命塑fiE杏t}的小女孩打开了一扇神奇的窗子,从这微风吹拂的窗 u二透进一道纯洁的真理之光。宇宙与人开始以全新面目向我甲‘和呈现,我开始思索,开始疑问,开始摒弃,开始相信。些吝为我展示了一个动人的新世界,在这令我惊喜的天地里。 蔚睿霍卖聂尹囊型套函望霆曹翼褚雾尸“膀’摆脱这“重喜欢读北大的书,更喜欢读北大的人。
静静地站在图书馆阅览室的门口迷的神情;也愿意一边走向三教有时,我特别愿意论着什么问题,—吸引我的,看那些伏案读书者专注而人,一边听身旁经过的人高声争是北大人特有的敏感,往往不是他们争辩的题目,而,学生特有的纯洁,言谈的犀利与机智,精神状态的生机勃勃;更愿意站在广告栏前,一张一张细细地读那些五颜六色的海报,为的是永不厌倦地重温北大清新自由的气氛。 写到这里,不由吐了吐舌头,因为北大老师们的肖像。也一视同仁地留在了我的写生画册上;有的绅士风度,有的和蔼可亲,这个怪癖,那个潇洒,或于谈笑风生间“措檐灰一飞烟灭”,或于古朴凝重之中形成另一番风格……我喜欢由这些亲切的手牵引着走上令人耳目一新的通幽曲径,我喜欢师生之间那种平易而自然的关系。严谨治学,诚恳做人,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老师”二字的真正含义。我常想,北大就是一条生命饱满的河流,它从九十年前的源头出发,向那充满希望的未来流淌。不管两岸风景变换,河上却始终有着渴望渡向美丽彼岸的船客,也有着代代相传的辛勤的舵手与船工。 哦,北大,北大,你委于我心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因此当有人问我大学两年收获了什么又失落了什么的时候,你叫我怎能以轻巧的“得失”二字,来衡量这因浸透了汗水、泪水与欢笑而格外充实的时光? “没有什么使我停留/除了目的/纵然岸旁有玫瑰、有绿荫、有宁静的港湾/我是不系之舟” 不止一次把这些诗句悄悄念给你,北大。
千言万语,有时只能凝聚为这最浓最浓的几行。是的,我是一只不系之舟,曾经那样安恬地依偎在未名湖的臂抱里,但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向往大海的波涛。我没有忘记我的誓言,我渴望发现新的大陆,渴望从海洋深处为你,北大,撷取最灿烂的珍珠。 不过,自七岁起便结识便热爱的地方是永远无法忘记的。 “让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一生中最美好的时期。正是在北大 孩,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成熟。北大早已不仅仅是哺育我的母校,它是师长,是朋友,是我的一部分,一部分的我。它珍藏在内心最柔软的角落里,流淌在我的血液里,和愚蠢又美好的 “啊,也许有一天/意志是我,不系之舟是我/纵然没有智慧/没有绳索和帆桅。” 是的,总有一天,北大,我也会离你而去。你却永远年轻着,微笑着,拥抱一代又一代青年人的梦想,激励一届又一届学子的抱负,也抚慰一年又一年桃李开落的惆怅。
那么,我还会回到你的身边来,是梦是真,又有什么相干!我只要像当初一样,在老朋友的35楼下小立片刻,那么我相信,所有逝去的岁月都会重新开花结果,所有往昔的梦幻都会再现,我将不顾头上苍苍的白发,再次像个十六岁的女孩那样,轻依在你湖光塔影的胸前··一 1987年10月于燕园 1985 读书田晓菲,1971年IO月生于哈尔滨年被北大英语系破格录取,原籍山东临清市。其时正在天津十三中学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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